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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雁文学 > 反转在重生之后 > 第三十五章 乾坤乍现,生死迷茫(求首订,求推荐)
 
  十六岁的言汐穿着金丝边的白色丝绸外袍,腰间是一块五片花瓣的梅花吊坠,似玉非玉,似冰非冰,在阳光下清透无比,没有一丝杂质。吊坠的底下悬着一颗小铃铛,随着步伐发出轻微的响声,似乎是故意留下的踪迹。

  “姐姐,我们去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呀!”

  “我来躲,你来找我!”小言洲提拉起他衣摆,拔起小短腿就跑。

  言汐比言洲大了整整十岁,别人家姐弟互殴的情况在他们身上完全行不通,因为小言洲根本打不过言汐的一根手指头。于是这两姐弟就直接跳过了对峙的环节,小言洲成了言汐的小跟班,或者说是言汐的小玩偶。

  有着绝对年龄优势的大长腿言汐悠闲地跟在后面,望着小短腿逐渐变小人影的方向喊道:

  “你别跑那么快,等下摔成稀粥了!”

  “哎哟!”

  言汐可能觉得自己的嘴能许愿,一说一个准。

  接着扑倒在地上的小玩偶回头看了一眼,眼看着言汐就要追上来了,只好又爬起来拍着身上的泥土撒腿就跑。

  ……

  从蓝光中走出的言汐逐渐与千年前的光影融为一体,熟悉的宫殿与脸孔悄无声息地剖开她心底唯一不敢触碰的血肉。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言汐想。

  如果吞噬国土的烈焰从未点燃,满目疮痍的大地还原,如果一切阴差阳错在未发生时就涣然冰释,如果……

  如果这千年里不为人知的深渊煎熬从未发生----

  “可我……究竟忘了什么?”

  言汐追随着千年时光的背影,筋疲力尽地追上小言汐和小言洲的脚步,气喘吁吁地回到那片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后花园。

  “我找到你啦!”小言汐把靠着桃树瘫坐在地上累到打滚的小言洲抱起来,让他坐到树枝上。

  “我,我还没,还没躲呢!”

  小言洲年纪尚小,等他从寝殿跑到桃园时早已经喘不过气迈不动腿了。所以每次小言汐都很放心地让他先跑,但总能在最靠近门口的那棵桃树下找到他。

  “你你你走太快了!我还没长大呢!”

  小言汐也坐到桃树上与小言洲并肩坐着,两姐弟的脚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晃着,像小狗尾巴。

  “那是你长得太慢了,你看这棵桃树,都已经是满园中最壮的一棵了,可你还是小不点。”

  小言洲不服气地抬头看,这桃树不但长得壮,而且开花的时候枝丫还伸出墙外,在外面的茵茵绿地铺上一张粉红色的地毯。

  “真是一棵花枝招展的烂桃花。”

  “咦,谁教你的?”

  “不是吗?姐姐你看看它,一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桃花!”说着十分嫌弃地用手掌拍了拍树干。

  可没什么力气的小言洲却把这桃树拍得抖了抖,差点把他晃了下去。

  “这么嘚瑟还脾气那么大,以后一定是个大麻烦!”说完就张开双臂,要小言汐把他抱下去。

  小言汐自己跳下来,把小言洲结结实实抱在怀里,“这不是上次母亲责备你的话嘛?”

  “姐姐你不知道吗,母亲那是夸我呢!”小言洲小被言汐抱得稳稳当当的,于是他也十分放心地拿小手去戳言汐的脸。

  “是是是,小稀粥说的对!”

  千年后的言汐在五步之外端详着这个场景,绞痛的内心和沸腾的血液把她的脑海冲撞的头昏眼花。

  “我在做梦,”言汐喃喃道,“掉进深渊的梦……”

  就是那个一失足便会万劫不复,永远也醒不来的梦。

  小言汐的身体从言汐虚空的身体穿过,忽然小言汐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

  他们身后的桃树迅速衰老,如同瞬间被病魔吞噬的老人,连树干都在快速腐朽。

  “这是怎么啦?”

  两个言汐的嗓音穿越时间的长河,离奇重合。

  “姐姐!它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刚被抱起的小言洲挣扎着跳下小言汐的手臂,冲向树干,用手指轻轻触摸干老的树皮,可他越是靠近,树皮脱落得越快。

  他皱着眉头只好又退出一步之外,捏着小拳头盯着那些脱落的树皮。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向正在花园里修理杂草的花匠于长春,把他拉到树下,“于伯伯你快看看烂桃花这是怎么了快救救它!”

  于长春没有靠近那棵桃树,而是就地蹲下对小言洲道,“它病了,该走了。”

  言洲鼓着圆圆的脸蛋插着腰大声地质问,“为什么你没有好好照顾烂桃花!为什么满园的桃花都没有事,为什么偏偏就是烂桃花病了?你为什么要让他病?”

  “树和人都一样,会生病,会老去,有一天也会死去,这是天道使然,人是无能为力的。”

  “那为什么别人都没事,他就病了!”言洲生气地跺着脚,用力甩着手臂,大声地吼着。

  于长春牵着他的手走到树下,指着桃树树杈,上面是言洲和言汐两兄弟常常坐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因为他累了,他总要抱着两位殿下,陪你们玩耍,所以他要把自己藏起来,好好休息了。”

  言洲挣开花匠的手,声音里带着些沙哑,不依不饶地央求着,“于伯伯你一定要治好烂桃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治好他,不然祖父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花匠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问,“你想要用什么方法治他?”

  言洲哪里懂什么方法,他嘴巴高高地撅着,眼睛里藏着几根红血丝,无声地与于长春对峙了片刻。

  片刻后,他先是内疚地跟花匠道了歉,然后无助地跑向小言汐的怀里,“姐姐我们去找祖父好不好?”

  “好,这就去。”小言汐把他抱起来,向花匠点了点头,往桃园深处走去。

  那是祖父和祖母居住的地方。

  ……

  言汐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如此痛苦地茫然过,所有的感官都陷入混沌的恍惚中,仿佛这世间所有尖锐无情的现实都只针对她一人。

  “烂桃花……”

  许久,她发麻的知觉才渐渐恢复,颤抖地嘴唇和眼光才缓缓落到那棵死气沉沉的桃树上。

  ----“苏姚是纯正的桃花,本就是生活在凡间的桃花精,在人们的饭香味中修炼而出,但他入妖后还没来得及尝些人间美食,便被琐事缠身……”

  “那便是苏姚吗……那他如何能活下来?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为什么……”

  一阵风吹来,漫天飘落的桃花稀稀落落地从言汐眼前逗留而过,又不断有新的阵阵香味她身后徐徐走来。

  她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朝着那似乎是一种早已注定的、向她冥冥招手的力量走去。

  ……

  “祖父,烂桃花病了。”一看见祖父,小言洲便一路小跑着朝祖父怀里扑去。

  “嗯,祖父知道。”

  “那祖父,烂桃花为什么会生病?”

  小言洲的耳朵被祖父两只手拎起来,疼得他脸都憋红了,但又没办法挣脱。

  “嘿嘿这么小就会骂人了,以后可怎么得了?让祖父想想,因为你们两只都长大了,当然也越来越厉害,他承受不住你们了。所以啊,你们得先把自己藏起来。”

  “那祖父就是可以救烂桃花咯!太棒了!祖父祖父,怎么藏啊?”

  小言汐到祖母身旁坐下,问道,“祖母笑得这么开心,那祖母也知道办法对不对?”

  每次言汐到时,祖母总是在织着东西。那些线团由祖父牵着,再一点一点地传到祖母手里,穿过她手上的棒针,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些毛线与平常的线团不一样,是发着光的,五光十色的。

  “汐汐长大了,聪明了,”祖母嘴上说着,但手上的针线没有停过,“但是你看,祖母一直不说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祖母不想告诉我们吗?”

  “嗯,汐汐很聪明,汐汐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呢?”

  ……

  言汐瞳孔渐渐张大,久久地站在十步开外,凝视着那两张苍老的面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全部意识,将她封印千年的愧疚和悔恨呼一下全部拽回!

  “对不起……”她无意识呢喃着,“对不起……”

  突然,远方的祖父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呢喃,感受她的失神一般,突然提高嗓音,严肃道:“汐汐,你要听清楚!”

  “我听……我听。”言汐下意识就擦干了脸上横流的眼泪,往前走进几步,压抑着喷薄而出的哭泣。

  ----织着毛线的祖母抬起头,目光穿过千年后的言汐,落到她身后的阴影里,一字一句道来。

  “所以,既然你都看出来了祖母不想说,你为什么还要问祖母呢,这不是为难祖母吗?”

  两个言汐先是同时愣了一下,小言汐自顾自地摇着头玩起了毛线,转头就把这句话忘记。

  而千年后的言汐眼泪戛然而止,似乎明白了祖母的言外之意,又似乎不太明白。她很想再问清楚祖母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祖母明显不打算解释的神情,便又把疑问咽了回去。

  直到她把疑问咽回了肚子,才明白祖母教会了她什么。

  “原来……你们都知道的吗?”

  祖父轻笑着点点头:“汐汐真的长大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一瞬间,祖父脸上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让言汐脑海中陡然闪现出一丝光亮,她甚至怀疑祖父能听到她的回答一般。

  可她的念头一出,祖父便从旁边装毛线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灰黑色的令牌和一根浅蓝色簪子,“祖父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原来这簪子是这么来的。

  小言洲毫不犹豫拿起了那块令牌,上面只刻了一个字----心,把他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我要这个,簪子给姐姐。”

  祖父指了指小言洲腰间令牌上的字,对小言汐道,“汐汐,替稀粥记住这个字。”

  小言汐点点头,拿起那根簪子,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是像一根淡绿色的树枝,“怎么什么图案都没有?”

  “越是纯粹,就越难。”毛线在祖母手上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猫,接着她放下针线,把发簪插在小言汐头上。

  祖父把小言洲打横抱起,像摇摇篮一般左右晃着,“汐汐啊,过几天祖父带你出去一趟,你这两天别跑到宫外去玩。”

  “去哪里,我也能去吗?”小言洲道。

  “去很远的地方。稀粥还小,等你长大了你会自己去的,这次祖父先带姐姐过去。”

  “那,”祖母又重新拿起了毛线,但她的动作变得很慢很慢,像是舍不得织一样,“今晚,就让孩子们都到这里吃晚饭吧。”

  “是。”刚打完水回来的洪秀姐立刻应道。

  ……

  言汐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千年前的自己、祖母手里不断编织的毛线,渐行渐远的祖父和小言洲的嗓音,它们如同飘渺的秋风,把温暖吹走,把寒冷带来。

  她心底一道惊恐而怯懦的声音无来由地猝然冲出喉咙,正迅速蔓延至她身体的每一寸寒凉的角落----

  “这是一切变故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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