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
凌亦阳略带安抚的，开口叫着顾清欢的名字，他伸手将她的头反扣在自己的胸前。
这种时刻，她越看，心里的压力只会越大。
顾清欢完全不敢动，她的手指，紧张的抓着凌亦阳的衣襟。
这是她一贯的习惯性小动作，不过，她已经很久都没做过了。
他们两个人，现在彼此之间，更多的都是针锋相对以及敷衍般走着过场。
这让他们彼此，早就不具备了之前的那种亲昵相依。
凌亦阳的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可眼下，顾清欢这样的小动作，还是让他不由得有些失了神。
他其实很喜欢顾清欢对她做这样的动作，他一直都没有厌烦过她这种无形当中的孩子气和依赖。
只是可惜的是，这一点，他在此之前从未同顾清欢说过。
而之后，他也不确定是否还有机会可以告诉顾清欢。
应该，不会有了吧？
他们两个人，已经没了未来。
“嘶……”
顾清欢一时没能忍住，她的嗓子里，溢出小小的痛呼，可一秒之后，她很快的咬住了自己的唇角，她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处理伤口都是这样的，不然冲洗不干净伤口也是会感染的，行了，过去打针吧，家属要记得伤口需要每天用碘伏冲洗，上药，虽然是皮外伤，但是她这个扎的太深了，还是要用点心。”
女医生看着凌亦阳同顾清欢两个人的反应，面上有些不耐的补充着解释了一句。
“麻烦医生了。”
凌亦阳淡淡的开口，带着绅士的礼貌。
他直接将顾清欢抱起来，往着输液区走。
做过了伤口清创，注射针剂的时候，是很快的。
输液区那边人满为患，即便是午夜，也依旧显得热闹。
顾清欢在输液区，甚至还看到了好多躺在地上打吊针的男男女女。
她按照护士的指示，趴在柜子上，有些窘迫的接受着肌肉注射。
“这针有点疼，自己忍着点。”
女护士做着提醒，很快，一针打了上来。
顾清欢僵着身体，这一晚上可是遭了不少的罪。
“好了？”
凌亦阳等在外面，在看到顾清欢趔趄的扶着墙走出来后，很快的迎了上来。
他快速的将她再度抱在怀里，让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完全处于脚不沾地的状态。
他的温柔体贴，在无形中，彰显着。
顾清欢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她只觉得鼻尖酸酸的。
她想，其实凌亦阳始终都是那个凌亦阳。
他一直都是属于比较温暖的男人，他们之间，若是没有季瑶瑶，那就好了。
可这一个若字，就偏偏的扼住了顾清欢的咽喉。
“凌亦阳，你放我下来吧，这里人多眼杂，难道你就不怕你跟我在一起的事，被哪个多事的拍下来？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吧？若真是这样，你在季瑶瑶面前的形象，可就崩塌了。”
顾清欢憋了一个晚上的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天知道，她不是想要故意扫了他们两个人的兴的。
她怕的，只是这件事一旦爆发后，凌亦阳可能会做出的选择。
顾清欢已经不敢赌了，她很清楚，现在的她和凌亦阳，她已经被他转入地下了。
这算是，她目前争取到的，他妥协的最大地步。
凌亦阳听着顾清欢的话，身形一顿。
顾清欢看得出来，他在犹豫。
不过，凌亦阳依旧没有放手。
他一直抱着她，带她回公寓。
没了要去医院，看医生的牵扯，他们两人的气氛，又显得有些尴尬。
顾清欢坐在卧室的床上，眼睛始终盯着凌亦阳看个不停。
良久，顾清欢小心的开口问起来，“你要走了么？”
“……”
凌亦阳没接话，他有些沉默，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他看起来，显然，还没有想好。
顾清欢带了点踟蹰，“凌亦阳，时间不早了，要不，你留下来吧。”
凌亦阳轻抬了下眼，随后将钥匙拿出来，放在顾清欢的床头。
他的答案，随之跃然纸上。
“明天我会让心恒安排人照看你，你既然脚上有伤，就好好养着，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演戏的话，其实你可以接受瑶瑶的建议，她负责凌氏的娱乐项目，你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辛苦。”
凌亦阳站在顾清欢的床边，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冷冽。
“你不是说凌家不会接受一个混演艺圈的女人么？我现在不过就是兴趣而已，因为不露脸，就多尝试一下，我没觉得辛苦，这一点，我们之前说好的。”
顾清欢有点抗拒，不肯接受凌亦阳的提议。
她很清楚，凌亦阳这话里就没安好心。
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让她死心而已。
他给她设了一个套，等着她钻。
“清欢，你真的没必要跟自己不过去。”
凌亦阳转过身，抬脚想要离开。
顾清欢看到他要走，心里不可避免的有点急了，“我没跟自己过不去，真的跟自己过不去的，是你，凌亦阳，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从来就只是你而已。”
凌亦阳阴冷发沉的声音响起来，“清欢，别再坚持了，继续这样下去，你只会更受伤，别再逼我。”
“我逼你了么？”
顾清欢不安分的，伸手扶着墙壁，尝试着站起身。
凌亦阳听到响动，转过头眸子紧了紧。
“起来做什么？”
他有点无奈的折回来，伸手按住顾清欢的肩膀，控制她的行动。
“凌亦阳，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紧张我的，刚刚，你一直都抱着我，你以为我没有察觉到你这的反应。”
顾清欢逮住了机会，她用手肘勾住凌亦阳的脖颈，随后，用另外的一支手朝着凌亦阳的下身戳了戳。
凌亦阳不耐的蹙眉，却被顾清欢的话，噎住了。
他不否认，就在回来的路上，她像往昔一样，躺在他的腿上。
而他，莫名的有了生理反应。
在这方面，即便是向来不沉迷于情色的他，可能真的是禁欲太久了。
他控制着欲望，在不想同季瑶瑶的同时，也不愿意自私的一味寻求顾清欢的身体。
但他的克制，到了此刻，却被顾清欢当成了论据。
他知道，她又会为此借题发挥。
只是，那不过就是一瞬间的反应，他以为，她之前一直不曾提起是她不曾发现。
“是，我不否认，顾清欢，你要知道我是男人，我有男人的基本反应，这并不奇怪，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打算要碰你。”
“我不信，凌亦阳，你的反应是因为我，你别不承认了，这么久了，你不是同那个季瑶瑶也没做么？凌亦阳，你承认吧，你现在对季瑶瑶根本就不是爱，如果是的话，你为什么不碰她？你的生理反应，在同她相处的时候，也有过么？你告诉我呀。”
顾清欢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变得圆鼓鼓的。
她樱红色的小嘴开合，引得凌亦阳心下恍惚。
“清欢，瑶瑶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没有意义的辩白，我们再多说也只是浪费时间，你说你要争取，不肯同我干脆分手，我也配合你了，但今天的事，难道你就不会难受么？只要有瑶瑶在，我就不会不顾她的感受，关心你，照顾你。”
之前在剧组发生的那一幕，被凌亦阳无情的提起来。
顾清欢的脸色一白，有些慌乱。
“清欢，你说你要努力试试看，要争取，那么，你到底还要坚持多久的时间？这段时间还不够么？我希望你冷静下来，认真想清楚，我们这样拉扯不断，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难道你希望做到的效果会是我不顾你的未来，直接让你做我的地下情人，就现在这样的状况，永远维持着么？那种见不得光的身份，对你来说有意义么？”
凌亦阳看着顾清欢安静怔忪的样子，“清欢，你再想一想吧。”
他这一席话，听在顾清欢的耳朵里，所包含的信息量真的很大。
顾清欢听出了凌亦阳的动摇，可她没想到，在凌亦阳的心里，他即便是动摇了，居然给她的定位，也只会是见不得光的身份。
这在某种方面来说，她若是想要凌亦阳真的回心转意，按照她所想象预计的与她结婚，那难度，其实更大了。
因为她已经很清晰明了的彻底意识到，凌亦阳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或许，造成这样悲剧结果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他们两个人相知相遇的机遇从来都不对。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清欢那一直不死的心，再度遭受到了重创。
顾清欢眼眶红了，凌亦阳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这一次，是否听进去了。
于他来说，其实这一次的对话时机，远比上一次来的要好。
因为那次，顾清欢完全被情绪控制了。
可这会，她是理智的。
并且，她这段时间，其实有按照她所希望的，争取过。
他想，她之前那样强烈的不甘心，总该有所淡化。
“凌亦阳，你动摇了。”
顾清欢扯了扯嘴角，脸上一片凄然的苍凉，“凌亦阳，两个月，我还要两个月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在未来的两个月里，如果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你改变心意，我们就分手，话是我说的，我认。”
凌亦阳本就紧绷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同顾清欢的沟通已经小有成效，但还是……不如他的意，他本就知道，顾清欢的倔强脾气，没那么容易屈服，“还是要继续么？即便明知道这样你只会继续受伤？”
“要继续。”
顾清欢摇了摇唇角，抬眸同凌亦阳对视。
她彼时倔强的样子，在凌亦阳的眼眸中，化成小影。
他错开眼，心脏深处，莫名的发疼。
“清欢，休息吧，我要走了。”
凌亦阳尝试着，从自己的脖颈上，拉下顾清欢的手。
顾清欢很扭的，同他较着力道。
“清欢，别闹。”
顾清欢慢慢收回手，瞳仁间划过一丝暗芒。
她眼见着凌亦阳转过身，顾自坐在床上，用着发凉的指尖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自持甚高，对吧？坐怀不乱，对吧？
她倒要看看，今天的凌亦阳，到底能做到怎样的洁身自好。
她不觉得自己是在闹，她现在做的，不过就是在用最人最基本的身体上的欲望，让凌亦阳缴械投降。
不过，他可以选择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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