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了。”
向辰说完最后一个字，抬手拿起手机，按下了发送。几秒后，对面蒋郁文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淡淡扫了一眼，显示是一个音频文件。
“故事不错，有点同情你，不过向敏也挺可怜。”蒋郁文没有拿手机。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讲故事的。我之前也说过，顾南飞有个很好的朋友叫付书晨，你记不记得？”
“倒是有点印象，是不是叫付春娇的姑姑？”
“现在就差他手上决定性的证据了。”
蒋郁文摸着下巴，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付书晨手中有决定性的证据？”
“这个世界上，所有坏事都会露出马脚。以我对付书晨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如果顾南飞真的拜托他做了什么事，他绝对要留下点什么以此自保。就算这个人是他的挚友也不例外。所以顾南飞的把柄，就在付书晨手上。”
“你也说了，付书晨是顾南飞的挚友。他为什么要背叛顾南飞，而来帮你？总不见得他会良心发现吧？我觉得一般坏人没到穷途末境的时候，是不会悔改的。”
向辰闻言缓缓笑了笑，突然起身，双手搭到蒋郁文的肩膀上，目光如炬的盯着他，说到：“所以现在就要你上场了！”
“什么意思？”蒋郁文感到一阵寒风从背后吹过，眼前是向辰一张放大的俊脸，却怎么都觉得有些阴险。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一般的坏人没到穷途末境的时候，是不会有所悔改。所以我们只要让付书晨觉得，顾南飞的阴谋要被揭穿了，或者说已经被揭穿了。他在害怕之下，会不会把东西给我们？”
“……”
“特别是有你这个案件负责人出面，付书晨想不相信都难。当然了，这还与蒋队长的演技有些关系。”
他最后那隐含深意的一笑，让蒋郁文的手在半空抖了三下。这个男人果然很可怕，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巧妙的从向辰双手下挣脱出来。
“可是我这个人最不会演戏了，演什么不像什么。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是不是不太好？我知道我有个手下，破案不会，演戏倒是很在行。”蒋郁文尴尬的回应，脑海中再次蹦出夏小森的脸。
“我可不觉得蒋队长不会演戏。”
也不知这话中有多少讥讽，蒋郁文‘呵呵’的笑起来。想起今天在医院自己做的一切，好像确实手到擒拿，不是成功骗过了顾南飞吗？按理说付书晨的道行不及顾南飞的一半，顾南飞都没问题，他应该也没问题。
“好吧，那我就试试。咱们可先说好了，要是被他拆穿了，我可什么都不管，直接上去就戴手铐，抓回来再说。”
“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不会被拆穿的。除非你想给自己加戏。”
向辰扯了扯嘴角，对他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很无奈。不过蒋郁文倒像已经答应，计划总算可以顺利进行了。
这一刻，蒋郁文突然感到好像有什么地方错了？明明他是警察，怎么反倒对这个嫌疑犯言听计从？不对啊，向辰应该听他的才对！怎么反了！
想到这里，他刚要抗议，却见向辰望来的目光像刀一样锋利，便情不自禁的把话憋了回去。抬手开了罐啤酒，仰头喝下一半。然后当着向辰的面，打了个酒嗝，一副很满足的模样。
向辰对他的动作视而不见，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对蒋郁文说到：“走。”
“去哪？酒还没喝呢！”
“去山河集团总部。”
“干什么？”
“付书晨现在就在那，我们去堵他。”
“你怎么知道付书晨在那？”眼见向辰已经走到了门前，蒋郁文追过去问。
“你忘了我以前是什么身份？就算辞了总裁的位子，山河集团里还有一半都是我的人。”
“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要是遇到了顾南飞怎么办？”
“顾南飞现在在向家。”向辰边说边换回自己的鞋。
“你又知道？”
“你哪儿那么多的废话？”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蒋郁文。
被这一瞪，蒋郁文立即闭了嘴，这又是什么设定？怎么感觉一瞬间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哥？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向辰头也不回的说。
“你今年多大？”
“……”
向辰彻底无语，直接把蒋郁文的问题无视了。随后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自言自语道：“从这里到山河集团大概要二十分钟。现在七点二十，估计七点四十能到。付书晨八点前不会走，应该来得及。”
“开我的车？”
“嗯，快点，越快越好。”
两人迅速坐进蒋郁文的车里，朝着山河集团的方向飞速驶去。一路之上，向辰没有再开口，视线在窗外倒退的街景上停留，好像在若有所思的想什么。
“见了面要怎么说？”蒋郁文问。
“其实也不用说很多话，直接把监视器里的内容截图给他看，然后向他展示一下监视器的存在就可以。”
“截图？可是我没有截图啊？”
向辰轻轻晃了晃手机，说到：“我截了。”
“什么时候干的？我居然不知道！”
“你中途上厕所的时候。”
“好吧，就这么简单吗？我还需要做什么？”
“配合我就行，我相信只要不是个智障，应该能听得懂。”
蒋郁文对‘智障’两个字很敏感，因为这是他常常评价夏小森的词。开什么玩笑，如果他的智商和夏小森一样，那他怎么可能当上刑侦队长？
时间果然计划得很准，车停在山河集团公司下的时候，七点四十一。蒋郁文刚要熄火下车，突然被向辰按住了头，两人的身影往车下缩去。在蒋郁文满脸吃惊中，向辰解释道：“顾南飞的车！”
“你不是说顾南飞现在在向家吗？怎么会来公司？”
“二十分钟前他的确在向家，可是现在是二十分钟后。也就是说他马上从向家出来，赶来公司，肯定是找付书晨的！快，用你手机打电话给付书晨！”
在向辰的催促下，蒋郁文拿出手机，才发现没有付书晨的号码。正要说出来，就听到向辰报出一串号码。
手机终于接通，几声忙音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喂？”
“你是付书晨吗？”
“是我，请问你是？”付书晨的回答带着困惑。
“蒋郁文，XX警察局XX队长。找你有点事，现在方便吗？”
“现在？不太方便，我在山河集团的公司里。”
“好巧，我就在山河集团公司楼下。”蒋郁文笑了笑，看到向辰用自己手机打了几句话，然后把屏幕对准他，示意他按照信息上的话说。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见吧。我现在下来，还是你上来？”付书晨站在窗边，看到路边停靠着的一辆白车，心知是躲不了了。早就知道警察会找上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下来吧，对了，先不要坐电梯，走右边的楼梯下到28层，再坐电梯。”蒋郁文念出向辰手机上的字。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我可在车里看着你了。你要是没按照我的指示去做，我马上过去给你拷上车！快点，给你两分钟。”
付书晨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电话却已经挂断。他拉下窗帘，径直走向门前。脚步却在门口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折返到办公桌，将抽屉里的U盘拿出来，放进外衣口袋。
这东西，还是带上吧，说不定等会能派上用场呢？说不定……
“现在开始，用我手机一直打付书晨手机，他只要一接就挂断。”向辰把自己的手机扔到蒋郁文怀中。
“为什么？”
“叫你打就打，如果他把这个号码拉黑，就用这个手机继续打！打到他进了车为止。”
说完，他从口袋掏出另一个手机，看得蒋郁文目瞪口呆，忍不住问：“我去，你是机器猫吗？口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怎么想拿几个手机就有几个？”
“打了吗？”向辰却像没听到，又随手拿出了个望远镜，对着山河集团的大楼望去。
“好家伙，连望远镜都有？还有什么？”
蒋郁文一边给付书晨打着电话，一边凑到向辰口袋上，伸手就要探进去。却被向辰回眸翻了个白眼，那冷冻视线，让他老老实实的退回到原位。
与此同时，顾南飞已经从车里下来，走进了公司大厅。
在等电梯那短暂的几十秒里，顾南飞拿出手机，按下了付书晨的号码。以现在的情况，很有必要见见付书晨，他肯定在公司。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占线。
顾南飞挂断时，电梯正好下来。他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显示，从28楼往下的电梯，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随着两架电梯一上一下，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升降。
付书晨与顾南飞，正好错过。
“搞什么？怎么一直占线？”
几分钟后，顾南飞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从刚才开始，付书晨的手机就打不通。到底是谁在给他打电话？
付书晨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给他打电话？这明显是在挑战他的耐心！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懒得再去看是谁，很不高兴的按了拒接。因为只要一接，对方就马上挂断。然后反复不断的打过来，乐此不疲。
这人是不是有病？更让他烦躁的是，他把这个号码拉黑后，又开始有新的号码打来。简直没完没了！
付书晨实在受不了了，最后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世界才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了。
在他前往蒋郁文的车上时，完全不知道顾南飞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
门，是开着的。
顾南飞看了眼半开的玻璃门，缓缓眯起双眼，里面空无一人，付书晨不在。几分迟疑，他推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不知为什么，顾南飞戴上了手套，开始在付书晨的办公室里翻找起来。
没错，他并非不相信付书晨，只是想确认罢了。
只是——单纯的想确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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