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终于摸索到电灯开关，一时间实验室里灯火通明，也照亮了倒出来的那个东西。
是两副白骨，两个骷髅头正好滚到我脚边，我害怕地把它们踢了回去。骨头架子倒出来之后，我们看到里面挂满了用红绳串着的骰子。
它们光滑雪白，雕刻十分精细，从镂空的缝隙里，我们隐隐看到一点红色。不过那不是红豆，是比红豆更大的东西。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取了一条下来，把它凑到眼前，想看清楚里面装的到低是什么。有黑色，有白色，还有点血色。
“天啊！”我低呼一声，把红绳扔了出去。
华衍连忙把我拉进怀里，怕拍我的背安慰我。
“你看到什么了？”高琪看我的样子也有点害怕，可又忍不住好奇。
“眼珠子，那里面是眼珠子。”我不敢再多看一眼，胃里阵阵犯酸，高琪则是直接吐出来了。
“你们看！”高琪突然惊呼一声，躲到了沈然身后。只是突然一回头，又吓得往前一跳。
整个实验室里到处都是若隐若现的长发红衣女鬼，跟贞子似的用头发挡着脸，看不到容貌，只是乍一出现在眼前，十分吓人。
沈然用鞭子抽打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打着。
那些女鬼一会出现在你对面，一会又闪到你旁边，就算心理再强大也禁不住这么吓啊。
“这就是警察看到的东西吧？”沈然问华衍。
华衍看了她们一眼，理也不理飘到他跟前的女鬼，径直从她身体里穿过：“这些都是幻象，我们伤不了他们，他们也伤不了我们。”
“就是吓唬人的？”沈然收起鞭子，有些郁闷。
“那现在怎么办？明天再来抓她吗？”我听华衍这么说，也没那么怕了，手臂穿过一只女鬼问。
华衍摇头：“我们找到了她的老巢她肯定会想办法转移战地，可是这一箱宝贝得带走啊，我们就在这等她回来。”
“在这等？”高琪显然不愿意，且不说这里味道难闻，到处飘着细菌，光是这些飘来飘去的女鬼就够吓人了。
“当然。”华衍把教师休息室的简易床搬过来，让我躺上去。
我心里有点膈应，怎么也不肯躺，华衍只好坐下，把我抱在怀里。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不能明天再来吗？”高琪撅嘴看着沈然。
“你们回去吧，我和菜苗在就好。”华衍一点抓鬼的觉悟都没有，跟出来郊游似的，语气还带点雀跃。
“也好，我们应该去守着小科，万一女鬼再回去找他怎么办？”沈然点头，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考虑到高琪。
“要找早找了，你们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早点去开店啊。”华衍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赶他们走。
沈然虽然有点不情愿，可还是被高琪拉走了。
“既然不用他们帮忙，干嘛还把他们叫来？”我不解地问。
华衍解释道：“我怕你累着才不让你回去的。”
“明明待在这里更累啊。”我越发不明白华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你听吧，他们俩走到天亮也不一定走得出去这栋楼。”华衍优哉游哉地抱着我，闭目养神。
果然不一会，我就听到了高琪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啊？”
“这栋楼闹鬼，不止是那个女鬼。他们见了我都躲得远远的，可见了沈然就不会了。要是不把这楼弄干净，咱们的雇主会认为我们故意诈骗的。”华衍眼里满是狡黠。
“可万一他们打不过怎么办？”我想到高琪那娇滴滴的样子，心里就没底。
华衍却不以为然：“他们连伏牛山都闯过了，还怕这点小鬼？”说完他就用手盖住我的眼睛：“睡吧，你该睡了。”
那声音似乎有魔力，我缓缓闭上眼睛，马上就坠入了梦境。
“元琴，把这坛子酒送到松鹤楼去。”说话的是个干练的古代女人，她正用铁锹铲着酒糟，满头大汗。
我深吸一口气，被甜甜的酒香熏得晕晕乎乎的。元琴，是那个女鬼吗？我进入了她的梦境，变成了她？
现在我的意识还比较清楚，可等我迷迷糊糊送了一坛酒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元琴的记忆。她五岁就死了爹，跟娘相依为命，娘靠酿酒将她养到了十岁。
现在我提着一桶衣服去河边洗，我挑了一个很偏僻的位置，因为下意识里我知道其他的女孩子都不喜欢我。
因为我娘生得美，又抛头露面地出来做生意，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女人们，就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能干，背地里骂她不知廉耻。
好在天快黑了，女孩们都陆陆续续回家了。而我还有一大堆衣服没洗完，我擦了把额头的汗，心想得加把劲了，不然回去路上又得遇到猪肉荣家的跛脚儿子。
就在我洗完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噗通一声，有东西掉进了水里。然后水面激起一层浪花，那人扑棱了几下就没声响了。
我心里一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跳下去，把他拖上岸。因为我爹死得早，娘很早就教会我凫水，我按了几下他的肚子，他吐出来几口水，醒转过来。
因为天已经擦黑，我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只是看轮廓和穿着像是个富贵公子哥。
那人醒了也不说话，先是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待想清楚来龙去脉后，就直直地盯着我看，黑黢黢的能看见什么？
“你没事吧？没事我可走了？”我等了好一会，他也不说话，便自顾自去收拾洗完的衣服了。
一直到我提着木桶要走的时候，他仍然呆呆地坐在那看我。
“你看什么？再看我揍你啊！”我故意抡起拳头，其实我哪敢打他，只是从小被欺压惯了，看他一副软包子的样子就想欺负一下过把瘾。
没想到他不但不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你叫什么？”
他的声音很好听，跟这溪水清泉似的清润。
“我叫元琴。”我说完，想着他也应该自报家门才对，可他听了我的名字，兀自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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