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拂生离开了这座偏居一隅的孙宅,带走了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张富贵。
被他斩断长剑的曹高远一直站在庭院中,双眼中不断涌现出两行热泪。
他一直信奉的东西,被赵拂生砍断了,一个根本就不会用剑的人,在他面前击碎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剑道。
其实无论是他也好,还是他那个隐居深山的师傅也罢,都不过只是技不如人而已。
张富贵满脸的憔悴,跟在赵拂生的身边,后怕地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
赵拂生笑着说道:
“没什么麻烦,倒是我大意了,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
“那我是不是以后应该和你拉开一点距离。”
说着张富贵往一边挪了挪。
赵拂生笑着说道:
“没那个必要,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太大区别。”
“那我以后还是好好呆在银卫城好了,安心做个商会的会长也挺好的。”
赵拂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当银卫城商会的会长挣得可要比跑商队要多得多,只是张富贵这个人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真闲下来还待不住。
但是有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心里对于安稳的生活一定不会排斥了。
“对了福月客栈要出售,你休息过来之后就买下来,以后福月客栈就是咱们银卫城在京城内的据点了,像你们这些商队以后就在这落脚就行了。”
张富贵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赵拂生买下这个福月客栈,更多的是为了掩人耳目,自己的人确确实实需要在这里有一个可靠的地方。
三日之后,王宫里传来了一个消息,也是很多人都在等待的一个消息,冬狩之日就定在明日。
届时城内很多官员以及王亲贵族都会随着皇帝陛下一起出发,前往银卫城。
冬狩的地点选在银卫城这个消息虽然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很多城主还是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冬狩是一种形式,更是一种皇帝陛下对于这些城主的一次挑选,选择银卫城就是把他们这群城主们给剔除了出去。
往年的冬狩,这些城主大人们也都会随着皇帝陛下一起出行,毕竟在天子的身侧,多多少少也能抓住一点机会。但是今年很不一样,很多城主老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
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赵拂生在那次朝会上把他们这些城主的功绩给说的一文不值。
他们心里也清楚,自己经营的城池确实是没有赵拂生的银卫城那么繁荣,但是在他没出现之前,各自城池都是差不多的样子。矬子里拔大个,并没有什么可以丢人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赵拂生可是在他们这群城主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扇了两个耳光。
更有一些城主在得知地点是银卫城的时候,就赶紧处理了京城内地一些事物,赶忙回到自己的城中,安排一些虚假的繁荣。因为皇帝要前往银卫城,一定就会路过他们的城市。
其中就包括了在此次朝会中一直默默无声的石古岳,现在他已经归顺了赵拂生,这段时间也为了不热人耳目,两人没有什么交流。
赵拂生让他回到巨石城唯一的工作就是肃清周边的山贼匪寇。银卫城的大力度清理,让很多原本想在银卫城扎营结寨的匪徒们选择了临近的巨石城和青天城。
虽然赵拂生并不担心这些强盗匪徒们有胆子来刺杀皇帝陛下,但是现在这个多事之冬,不得不让赵拂生小心一些。
就在这出行之前的前一晚,紧关店门的福月客栈之内,赵拂生开始了他的计划。
既然答应了不对试炼者们动手,可这城内还有很多人是值得他出手的,比如那三个老家伙。
宰相府邸是除去皇宫之外,整个京城内最繁华的建筑。虽然城内很多人对此都颇有微词,毕竟一国宰相,应该担当起清廉之风气,但是何润成并没有这种想法。
面对这些言论,他只会微微一笑,说道:
“我女婿孝敬我的,你们有意见?”
此时的何润成正静坐在书房之内,看着一份密信,脸上奸诈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还沉浸在密信上的思绪,他连忙将密信藏到自己的怀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进来!”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让他瞪大了眼睛。
“赵,赵拂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他大声地喊道:
“来人啊,来人!”
赵拂生进入这书房之后,不急不缓地关上了门,就像是来这参观的客人一样,巡视着书房内地摆设。
说是书房,但是这房间里只有两个博古架上摆着一些书籍,其余的架子上全都是各种稀奇的古玩字画,良石美玉。
赵拂生一边欣赏着,一边啧啧称奇。特别是哪一方用整枚黄玉雕刻而成的印章,让他重新审视起眼前何润成的家底到底是有多富裕。
“别叫了,没用的。”
此时整个宰相府内地护卫们都已经瘫倒在地,不断有身披铠甲的士兵们拖拉着他们的尸体,聚拢在一起,在地上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而腹内的杂役丫鬟们都被士兵们赶到了一栋闲置的房间之内,明晃晃的刀剑让他们不敢大声说一句话,更是不敢反抗。
赵拂生拿起那枚黄玉雕刻而成的印章,眼中饶有意味地对他说道:
“黄玉,如果不是我见识短浅的话,当今陛下的玉玺就是用黄玉雕刻而成的。你这私藏黄玉,罪名可是不小啊!”
何润成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要是喜欢只管拿去,我府上只要你看上的东西全都拿走,只求,饶我一命。”
赵拂生将印章放在烛光下,翻转过来,终于是看清了底款:
‘何处不逍遥’。
倒是和赵拂生扇子上的‘一分风流送天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赵拂生不客气地放进怀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何润成的对面,张开手放在他的对面。
“拿来。”
何润成脸上铁青,虽是心中万分的紧张,但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问道:
“什么?”
赵拂生也懒得和他多说废话,一把就抓住他的脖领,拽到桌子上。一只手就伸进他的怀里,来回摸索了起来。
这要是被外人看到,想不被误解都难。
赵拂生找到他想要的密信之后,不管何润成惊恐地神色,自顾自得看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信不信只要今晚我一死,明天整个银月国就会乱!”
赵拂生一边看一边说道:
“银月国乱不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皇上。”
何润成咬咬牙,他这话倒是真的,他们这群人巴不得天下大乱,他们可以借机捞取好处。
“那你是真想杀我?”
赵拂生摇了摇头说道:
“杀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没什么意思,你们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我们?难道说他们两个?”
赵拂生点了点头,笑道:
“你是你们三个当中表现得最没有骨气的一个,杨希圣那个书呆子都比你强。”
何润成知道自己不会死,一颗心也是放了下来。人越老越怕死,特别还是他这种贪恋世间荣华富贵的大人物。
“没骨气就没骨气吧,总比不明不白死了要好。”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个老家伙,你是想控制京城内所有和你一样来历的人?”
赵拂生惊讶地看着他,赞许道:
“这当宰相的就是聪明哈!”
何润成也只能笑一笑,这个年轻人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狠辣果决,城府也是深得可怕。
赵拂生看完信件,将密信重新放回桌子上,说道:
“现在我们该谈些正事了。”
他站起来,看着何润成继续说道:
“不杀你有一个前提,就是加入我!”
何润成苦笑一声,说道: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只不过口头上的这么答应,你又怎么会放心?”
赵拂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记住别反抗。”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内重新洗了牌,赵拂生无疑成了这场三派之争中最大的赢家。
朗月风是想让他成为京城内第四派的话事人,但是对于赵拂生来说时间太过漫长,他有着龙玺的帮助,做起这种事情了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更为牢靠。
其实赵拂生通过这三个老家伙并不是为了对付试炼者们,而是为了掌握京城内地第一手情报。如果靠他现在布置眼线和人手,所要耗费的精力就太多太多了。
至于朗月风那边,是可以为他提供情报,但是这里面有多少不想让他知道的消息会被特意屏蔽掉。说到底,赵拂生还是不相信他。
至于试炼者们,只要不自己找死,赵拂生也懒得搭理他们。
第二天晌午时分,皇宫内的仪仗队们终于开始了他们每年为数不多的工作。
天子冬狩是和每年春天祭天的大礼规格是一样的,一个是祈祷今年的风调雨顺,一个是走出京城查看百姓疾苦。
赵拂生跟在朗月风的身后,如今他穿上了一身朝廷分发下来的金黄色的铠甲,比起他之前让银卫城的工匠们打造的光明铠漂亮得多。应该是得到了朗月风的特意叮嘱,制造这件铠甲的时候,并没有把大量的精力和功夫用在篆刻精美的花纹和点缀之上,而是把功夫都用在了防御力上面。
铠甲是用的最上等的百炼钢打造而成,不说造价有多高,就说这件铠甲的重量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将领所能承受得了的。
还有这明晃晃的金色,除了皇亲国戚没有人敢穿。这其中也不难看出朗月风对赵拂生的扶持之意。
随行的官员有很多,无论文武官员一律骑马,整个队伍之中只有皇帝一人是乘坐马车。
赵拂生扫视了一边队伍中人员,倒也发现了不少试炼者惨杂其中。
朗月风掀起马车的帘子,对着车外的赵拂生说道:
“何润成,杨希圣还有张北战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加今年的冬狩,你看这里面是不是?”
赵拂生笑道:
“陛下多虑了,不说路途遥远,就说我们银卫城的严寒就不是他们那三把老骨头所能承受的了的。”
朗月风皱起了眉毛,说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赵拂生摆摆手说道:
“陛下不用多虑,虽然这次冬狩,会有点小波折。但我有分寸。”
朗月风听完,脸上浮现出狐疑之色,问道:
“他们有什么计划?”
赵拂生笑而不语,骑着坐下的踏云马,稍稍落后了马车几个身位。
“无非就是借你刀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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