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央看来，自己本来是要成功的，或者说只差一步而已，都走到这一步了她怎么舍得放弃松手，
于是见洛景阳要走便立马跪下，扯住洛景阳的衣摆，仰着头楚楚可怜的含泪看着洛景阳：“可是奴婢有哪里不好，入不了公子的眼？”
这话有些直白，已经把一切都挑开了放在明面上，旁边另外两人都为文央的大胆捏一把汗。
洛景阳皱眉，文央便心头一紧，却依旧不肯松开手，仅仅攥着手中的衣角，可怜万分的红着眼睛：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面目丑陋，公子不曾把奴婢放在眼中，但是奴婢是真的感谢公子，今日公子救了奴婢一条命，在奴婢眼中便是恩人了，奴婢这条命以后就是公子的人，奴婢是公子的人了。”
听到文央提起救命的事情难免不会想到她的落水，紫欣紫悦虽然知道那事跟自己没关系，可是暗想万一洛景阳不知道呢，万一他误会是她们两人做的呢？
那他这样的人自然是要伸张正义的，毕竟这事情也不是谁都能忍得下的。
尤其是洛景阳这样的人更该忍不下，说不定会罚她们。于是她们两人便忍不住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希望对方尽量不要注意到自己。
事实上洛景阳确实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他被文央这一番话说得一怔。
他的沉默让文央以为他是动摇了，于是越加大胆起来，膝行两步离他更近，仰起的脸上尽是仰慕和真挚，这个姿态的她又显得万分的乖顺。
她很明白自己的优势，现在正在很好的利用。
若是对不别人，这一套自然是有效的但是现在这人是洛景阳，所以她注定要失败。
洛景阳垂下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其实十分的聪明，但是却不够智慧，那只是小聪明而已，不够看。
“你这是再逼我？”于是他加重了声音。
文央听这一声就是一都，抓着他衣摆的十指指尖都在发白，明显心中忐忑，仓皇解释：“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只是……”
洛景阳无意再听她废话：“松手。”
文央的身体又抖了起来，身形更显得纤弱柔美，哭着道：“奴婢只是想要报答公子而已。”
“我武勋你的报答。”见文央眼中闪烁着不甘的意味，洛景阳依旧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沐雪寒松，声音清越万分，“你自己那些手段还是留着去对付别人吧。”
这明明很好听的声音却让文央心中发冷。
他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只道？文央只觉得脑子乱做一团，无数个问题盘旋在脑中怎么也理不清楚让人恍惚到头痛欲裂。
“不……”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的嗓音干涩而艰难，“奴婢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洛景阳有些怜悯的看着她，“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不该把算计打到我的头上。”
原来一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文央终于松开了那只手，仿佛死心了一样。
狼狈的柜子地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把自己搞成这样却还是主动失败。
文央垂着头，背脊这次是真得在发颤，不是伪装，甚至还有些害怕的情绪在里面。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她只是想要过上更好的日子，让旁人羡慕，让自己高兴，也不辜负了这美丽的容颜，没想到今日却出了异常闹剧。
自己自以为完美的计划，原来早就被人看穿，对方还身居高位，肯定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十分可笑。
文央对于自己戏弄洛景阳的时候十分的害怕，如果对方是心胸狭隘的人，那肯定是要受罚的。
这次出师不利，荣华富贵没有套到，反而被人看穿了把戏，要是再受罚不仅仅得不偿失，更有可能丢掉性命。
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荣华富贵。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是命如蝼蚁，一日一日见傲气在这皇宫，只等着一年这么一个月的时间的到来，卑微到了泥土里。
有谁在乎蝼蚁的生死，她们都是随时可能死去的，上位者碾死他们是那么轻易，甚至不需要动手指就可以。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所以才要努力往上爬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她一个人爬到了那个位置，家里的人也都会跟着享福，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还有权势——能随时把别人看做蝼蚁的权势。
她不想再做蝼蚁了。
“世子是要罚我吗？”既然已经说破了一切，那就索性说开到底，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因为文央垂着头的缘故所以洛景阳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她这话里带着万分置之死地的冷静让他微微一阵诧异。
这行宫里谁都不好活，每个人都活得艰难痛苦，她们也不是犯了罪无可恕的错，何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们其实不算有什么大错的。
洛景阳还在沉思，旁边的紫欣紫悦见事情败露，便同时跪了下来，都跟着文央一起瑟瑟发抖害怕急了的样子，绞紧的手指显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安跟慌张。
算了，洛景阳一叹：“我已经说过了，好自为之吧，不过我能救你一次，下一次你若是再这样的话可没有人再会出手了。”
说着提步转身。
文央只看到面前一脚雪白的袍子一角划过，一双白履渐渐远去。
就这样？他真的不罚自己？文央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已经如释重负，忍不住偷偷用眼睛去捕捉寻觅那抹身影最后的衣角。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但是也足见风华，她好像又想到那双时时刻刻都冷淡的眼睛，蕴藏着冬日的寒星，还有对方说话时的样子，无一不让她记忆深刻，好像早就已经刻入骨髓了一样。
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两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却依旧是心有余悸，看着洛景阳离开的背影还有些害怕。
文央却一直盯着他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片刻后又出现在小桥上，转瞬间又消失不见，这次是真的不见。
她许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赶紧走吧。”紫悦脸色不好，明显是被之前那一幕给吓到了，感觉自己就敢从阎王那里走了一遭回来一样，之前演戏的一字一句无疑都是在把自己往悬崖边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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