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听说过？”黎涣一愣，随即倒是也不在意了，能知道苏冕的人不多，但是刘柠柠应该也是有本事知道这人的，虽然或许根本没有见过。
“黎涣，你去了暗琊？”刘柠柠沉着脸，眼神中有着些许的惊恐，看着眼前的黎涣，一声问了出来。
“不错嘛，这才多久啊，我走了四年你现在连暗琊这样的组织都知道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夸奖你？”黎涣忍不住笑出来了，看着刘柠柠正色的样子，没有觉得又什么不对的，只是打趣儿她说道。
可刘柠柠却沉默下来了，不肯再去说什么，忽然之间的沉默，让人有些不解。
“你怎么了？”黎涣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涣涣，你认不认识顾恒？”刘柠柠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的开口，心跳也在那一刻不断地加快，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嗯，顾恒是跟在苏冕身边的人了，但是我离开暗琊很久了，所以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你们认识？”对于刘柠柠的问题，黎涣一向都是知无不言的，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也是这样，虽然能看出来刘柠柠的不大对劲，但是黎涣没有去问是怎么回事，甚至对刘柠柠没有一点的怀疑。
“没事。”刘柠柠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之后，对黎涣说道。
黎涣一皱眉，原本想要再问，可是见刘柠柠不想说，想了想也就作罢了，只是两个人，都是睡不着的。
“不行，涣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和顾长源再也不可能了。”只是安静了不到十分钟，刘柠柠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挣扎着对黎涣开口说道。
“你要说什么？”黎涣一愣，这人安静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想说的居然只是这个吗？
“我不管了，今天你一定要见他一面，你们两个当面把事情说明白。”刘柠柠不理会黎涣眼神中的诧异，从床上起身之后，根本没有打电话，也没有要联系任何人的意思，直接就走到了他们的对门，伸手敲了敲门。
屋子里面长久没有动静，黎涣这才穿上了自己睡衣的外袍走了出来，拉扯了一下刘柠柠说道：“你这是干嘛，让我俩把话说明白，你也不能随便敲别人家的门啊！”
“不是你……”刘柠柠刚要给黎涣解释自己为什么敲这家的门，那就已经被人打开了。
门刚一打开，黎涣整个人都愣住了，里面走出来的人是顾长源，身上还是西装，可见是刚回来没有多久，或者是一直不曾换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怎么……”黎涣指着顾长源，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想问问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在这里么？”顾长源冷笑了一声之后，转身进门，只是没有关门，显然是给这两人留着进门的机会。
“要是不想进来就不要进来，我不会勉强你。”只是顾长源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其实这句话，他原本想说的是让他们进来坐坐，可是最后想了想，黎涣或许并不像进来和自己面对面的谈话，就多了这么一句话，有些不太中听。
“顾长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刘柠柠气的上去就指着顾长源开口问道。
“我是不是能好好说话，你应该是最知道的，刘柠柠你应该知道你想现在是最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的人。”顾长源看着刘柠柠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什么仇人一样。
这让刘柠柠彻底沉默了，更让黎涣不解，为什么顾长源对刘柠柠这么大的敌意，当年刘柠柠不是顾长源捧上去的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顾长源看着刘柠柠似乎是仇恨。
“你们说吧，我去给你们看着门。”刘柠柠似乎被说得没话了，转身离开，顺便伸手带上了门，吧整个房间都留给了这两个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刘柠柠走了之后，黎涣这才问了顾长源一句，人还是有些拘谨的，不知道是坐下好还是站着好。
“最近在这边有些事情，所以一直住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顾长源随意的回答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想知道黎涣好不好，所以几乎找到黎涣住的地方之后，每天都会在这里呆一会，看着黎涣出门，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变态，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开始做这样的事情了。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柠柠为什么非要拖着我过来，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的，要订婚了。”黎涣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们两个现在这样，还真是说不出的尴尬。
“说道恭喜也应该是我恭喜你才对啊，你订婚的日子比我早不少。”顾长源嘲讽的笑了笑，真女人居然胆敢跟他说恭喜，他真的好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他宁愿掐死他自己。
“我……”黎涣为难的看着顾长源，她要怎么说，解释吗？解释西门家对顾家的帮助，是因为这三个月的朝夕相伴，还是解释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的，又或者解释，她知道当年大火的事情另有其人了？
“不用说了，以后就当是陌生人的好，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辈子我还能见到你，如果早知道，确定你的身份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你真的死在那场大火了。”顾长源不想看着黎涣嫁人，不想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跟别人订婚结婚，生子生活。
“顾长源，你是不是觉得，那样离开，又不告诉你真实身份的回来，对你无知的报仇，都是我的错？”黎涣轻笑着开口，或许说是苦笑吧，在顾长源面前，她从来都是这样，那样的低姿态。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长源一皱眉，他从来没有觉得是黎涣的错过，可是黎涣这样问他，让他也受伤，顾长源的骄傲，从来不允许他对任何人解释，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谁。
“呵——顾长源你知道吗，曾经，我是说曾经，你简直就是我的天啊，纵然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纵然在我心里觉得你是杀了我父母的凶手，可是我还是爱你的，我还是想着你的，我虽然恨你，但是重新见到你，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在对你动手的时候，我竟然根本下不去手。”
黎涣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缓缓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却不自知，只是感受着那那滚烫的温度，从自己脸颊划过。
“你恨我，你恨我误解你，恨我不曾理解你，但是顾长源你可曾想过，我要怎么办，我回国之后，做的事情里面，又是哪一件是真正危害了你的？”
黎涣哭的声嘶力竭，质问着眼前的人，可是眼前男人只是无声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紧皱着眉头，似乎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播放。
“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你可知道，我死的是爸妈，从小到大，生我养我，他们不在了，在我高兴的想着自己终于能穿上婚纱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了。”
黎涣哭喊着，想到自己的父母，她是悔恨的。
“顾长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恨你过，当年我一颗心，全都给了你，从不曾为父母着想过什么，你可想过你再怨恨你的父母，怨恨他们给你加之的一切，但我呢，我连一个怨恨的人都没有了。”
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句句说着，身子忽然被眼前的人抱着，她挣扎，哭喊，让他放开她，可是这人不曾放手，就是这样抱着她一句话不肯说。
“我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我不知道弟弟在哪，现在哥哥也不见了，顾长源，因为爱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这一辈子，你可知道我爱你爱的有多累呢？”
黎涣的手，终于抱住了她的肩膀，嘶哑的嗓子，低沉的对他说着。
“过去是我错了……可我……”顾长源终于开口了，可是下面要说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黎涣被他抱着，背对着她的脸，他是看不见的，可是谁能明白她嘴角的苦笑，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你可曾试过，为了爱一个人，撕心裂肺。
你可曾试过，为了爱一个人，不顾一切。
你可曾试过，为了爱一个人，抛却仇恨，只想他好好的。
她试过，她为了这个人掏出了自己的一颗血粼粼的心，捧着到了那人面前。
只是为了那人对自己笑一笑。
可是，她终究输了，因为爱上他，所以输了。
“你不用对我解释，当年的一切，我不怪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这一辈子，爱上了你，顾长源，今晚之后，我们就当做不认识了吧，就当做我们从来不曾有过那一段过去吧！”
黎涣哭腔笑了笑，对着顾长源说着，说完之后，她贪婪的享受着，这个人的拥抱，因为今晚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再也没有了。
“既然是你要的，那这次，我答应你。”头顶上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着怀中人开口，说完这话之后，两人都没有了任何声音。
黎涣感觉到了，自己所抱着的这个人，身上在发抖，他在哭么，不会，他怎么会哭呢，她这样，对自己说着，眼前这个人，从来都是强硬的，从来都不曾为了什么人哭过，黎涣知道，他不舍。
因为他这辈子漫长的岁月中，终于少了一个真正爱他的人，终于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谁也没有去看对方的意思，只是背对着背，黎涣离开，那个房间，也好像空了一样的，就连那么一点温热也没能保留住。
刘柠柠见到黎涣出来，皱了皱眉头，上前拉住了黎涣问道：“你为什么哭了，涣涣，你们两个……”
“柠柠，你知道这辈子最叫人难过的感情是什么吗？”黎涣眼神空洞的抬起头，看着刘柠柠说道。
刘柠柠无声，等着黎涣说下面的话。
“最苦的，不过就是我还爱着他，可是我再也不能陪在他身边了。”
黎涣苦笑着说完这句话，整张脸苍白的晕倒在了门口，门里面的顾长源，听见这一声，一个箭步走到了门口，却没有打开门，只是看着她是不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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