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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雁文学 > 朱林议王大木 > 第158章 张居正的心思
 
如今好容易才把严嵩赶出朝堂,却还是担心严党在朝廷中的影响力,所以徐阶知道只有彻底把严嵩,更重要的是把严嵩身后那个年轻的严世蕃铲除了,那才能对严党釜底抽薪,如此严党自然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如今居然有人将严世蕃的罪证主动搜集了递送上来,虽然一开始徐阶还是有些怀疑这些黑材料的真实性,然后也派人暗中调查了,自然先是去了雷州看看严世蕃是不是在那里,然后就是对严府的调查了。

严世蕃、罗龙文不在雷州那是肯定的,而严府中养了飞龙会这么多人,哪怕不进去看,也能知道这件事情是假不了的,所以老谋深算的徐阶怎么盘算,也不感觉这件事是严世蕃的阴谋试探。

但这个材料居然是朱林议收集的,朱林议这个分宜知县确实成为了铲除严世蕃的关键棋子了,朱林议的位置太关键了,有了朱林议做内应,那抓捕严世蕃的计划自然容易了许多。

这才有了派人去试探朱林议的行动,而那派去的人对朱林议非常满意,唯一担心的是朱林议或许还有些做墙头草的意图。

但在徐阶、张居正看来,朱林议应该不至于偏向严世蕃,否则朱林议也就没必要收集严府罪证了,而且在他们看来朱林议如今毕竟年轻啊,年轻人做事还是有些冲动的,在如何也不可能有如此圆滑的做人态度。

徐阶、张居正两人都是琢磨人心的老成之人,最重要的是徐阶可是在朱林议殿试时候见过朱林议的,当时朱林议殿试的场面,也让他感觉朱林议还是有些冲动的,否则也不至于写出那样的文章来。

但如今听朱林议说林润居然也去找了他,还逼得他在林润面前表态,偏偏这事情还让严世蕃知道了,那么严世蕃这么来逼朱林议,还真会坏了徐阶原本的布局。

要知道想要铲除严世蕃,可不是说林润一个御史弹劾就可以实现的,这最关键的还是嘉靖帝意思,毕竟当初嘉靖帝说过,他要保严家,不许再有人上书弹劾严世蕃了。

这样的话,徐阶事先必须在紫禁城中做出一些安排,然后要寻找嘉靖帝某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寻人在嘉靖帝耳边吹吹风,那样林润的弹劾在最关键的时候报送给嘉靖帝,嘉靖帝一恼怒,那自然就会下令抓捕严世蕃了。

曾经的严嵩非常熟悉嘉靖帝的脾气,所以才能投其所好,把持大明朝政十数年,但徐阶同样很熟悉嘉靖帝的脾气,而严嵩老了,有些老糊涂了,严世蕃毕竟不能时时在严嵩身边,帮严嵩揣摩嘉靖帝的意图,结果严嵩被嘉靖帝厌恶了,所以让严嵩致仕了。

这关键其实还是要说说嘉靖帝的脾气,嘉靖帝是一个昏聩多疑、刚愎残忍、自私虚荣的帝皇,史书上有个例子,一次嘉靖帝病重,有一个太医叫做徐伟,奉旨为嘉靖帝诊治。

当时嘉靖帝坐在小床上,龙袍垂地,徐伟迟疑不敢前,嘉靖帝问他为什么不走过来。

徐伟说,皇上的龙袍在地上,臣不敢进。

于是在徐伟诊视完毕后,嘉靖帝就下了一道手诏给内阁,表扬徐伟,说徐伟的话,最能体现他对君父的忠爱之情,因为他说的是“皇上的龙袍在地上”,而不是“皇上的龙袍在地下”。

在嘉靖帝看来,这其中的区别很大,地上,就是人;地下,乃是鬼也。

说什么东西在地上,在地下,这在一般人那里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也就是一种说话的习惯而已,可嘉靖帝却产生了这样的逻辑,所以臣下一言不慎,那在嘉靖帝面前便会招来灭顶之灾?

由此可见嘉靖帝的脾气是多么的古怪,帝皇一句话,一个念头,足以定人生死。

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用之前搬倒严嵩的方法,再让嘉靖帝最信任的道人,在嘉靖帝耳边做些提示,然后让林润弹劾的文书,恰当时候的出现在嘉靖帝的面前,那嘉靖帝自然也就不会顾念旧情,直接下旨查拿严世蕃了。

当然嘉靖帝这边下旨,只是这个行动方略的关键一步,把严世蕃拿下那也是关键的另一步,要是那严世蕃事先知晓了逃走,哪怕是全国通缉了他,那徐阶也是绝不会放心任由严世蕃脱离掌控的,毕竟严家如今让他产生顾忌的不是严世蕃一个人,而是严党的庞大的势力。

而朱林议这枚埋在分宜县的棋子,自然也就非常关键了,如今朱林议居然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后,主动来京城寻求徐阶帮助,那在张居正看来,朱林议已经算是表明了自己的一点态度,他应该是坚决的站在徐阶这边了,绝不会倒向严世蕃的。

张居正也知道朱林议最担心的是什么,他担心的就是严世蕃会用严党的势力,对朱林议一家打压,甚至编织罪名下狱,另外如果严世蕃更恶毒些,故意把朱天棠的官职提升,却当作严党的标靶显露给别人,那么都不用严家动手,徐阶这边的势力也可能对朱天棠下手。

所以这次朱林议来京城,请徐阶拿主意那是其次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张居正没想到,朱林议居然会直接找到他这里,想到这里他不免看了眼朱天棠,当然现在他不会怀疑朱天棠当初结识自己,是为了如今这一刻,可他也不想轻易的暴露了自己和徐阶的关系。

张居正心头转过了几番心思,要如何和朱林议说这件事情,要如何才能解决这样的事情,他的眉头不免也皱了起来……

朱天棠在一旁也看出了张居正为难的神情,他却以为这是张居正不方便出面帮着朱林议去见徐阶。

“叔大兄,这事情,我也知道你有些为难,不过如今这逆子,还真的需要及时见到阁老大人,若是因此而耽搁了阁老大人的谋划,这个逆子还真的担当不起的!”

朱天棠不免在一旁向自己的朋友开口了,张居正和徐阶的师生关系,这个倒是并没有向人隐瞒,不过张居正和徐阶的亲密关系,外人不怎么清楚而已。

“嗯,这事情,我既然知晓了,自然也是不能置身事外的,哎呀,荣堂兄啊,这次你可是把我从床上唤起来,又推给了我如此伤脑筋的事情,这次事了,你必须好好的请我喝顿酒,我看连城西得月楼也不够,要城南的聚希斋了!”

张居正心中似乎有了定计,所以在话语中却又可以玩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还真的伤脑筋了一回,还真想好好的敲朱天棠一顿的。

“既然要赔罪,那自然是任由叔大兄定了,这个逆子,门下倒也有些人能赚到银子,那就城南聚希斋吧,喝什么,叔大兄随意点!不过,这次是真的需要叔大兄帮忙了!”

朱天棠自然也客气的答应了,现在他还真不担心银子了,朱林议让那些学生开办的流云商社,还真赚了不少银子,另外王大木的振远镖局其实也是他投银子开办的,收益也算是不错,这几顿酒自然是请得起。

此时朱林议自然是聪明的不发一言,而在他身后的林礼更是把自己当木头一样的杵着,什么话都不说。

张居正之前也打量了林礼,在张居正心头,对朱林议的看法还真是的多了几分好奇,在朱林议那黑材料送到徐阶这边后,徐阶自然也调查过朱林议,知道他从嘉定县到京城,都在办一些免费的学舍,学舍中教授的也不全是四书五经,还教一些杂学。

之后他还办了一个商社,让那些学杂学的学生去商社做事,当然这个商社目前主要做些牙行和投资的生意,也不知道朱林议从那边弄来的消息,这个商社居然还能赚到些银子。

关于朱林议办学舍的事情,张居正自然也问过朱天棠,毕竟要办这种事情的人,可不是很多啊,办学是很费银子的。

朱天棠倒也给了朱林议之前给严世蕃差不多的说辞,也就是为了让更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可以读书,可以通过学舍学到一些用于未来生存的谋生手艺。

朱天棠虽然对朱林议办学舍所教的东西有些不满意,可如今看起来朱林议办这个学舍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教出来的学生至少也都能改变了原本的命运,他不是迂腐之人,也知道这些人只要能有个能赚钱的营生,自然也就能过上新生活了。

张居正对这个事情,以前也曾很感兴趣的详细询问了一番,反正他也当作是和朱天棠闲聊的谈资了。

张居正出身贫寒,当初为了读书,家里也付出了许多代价才能培养了他,所以他对朱林议办这种学舍的义举,还是很赞赏的。

特别是听说,朱林议办的这个学舍中,也有不少学生通过了乡试,有了童生资格,如今成为了学舍中的小老师,不免对朱林议所办学舍的意义,更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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