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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雁文学 > 年妃传:韶华雍正年 > 第一百六十九章:刺杀失败
 
那是一个小巧的荷包,里面装着一个长命锁,是她送给刚出世侄子的一份礼物。

年羹尧从她手中接过时,自然而然地挂在了腰间。

当时她还戏谑道:“这么小的荷包,别在二哥身上不仔细瞧都瞧不见了呢!”

现在,这东西又出现在自己手中,就连那片金锁也好好的塞在里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二哥?父亲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会下此毒手?

不对。

脑中一片电闪雷鸣,她忽然想起吕湘云对她说过的那段往事。

胤禛奉命带兵前去湘西剿匪,当时年遐龄和年羹尧都在湘西配合。胤禛没有伤害石明卜的意思,还谋划着将石明卜等人收入旗下。可是,德夯苗寨却在一夕之间寨毁人亡,就连她的母亲也死在那场围剿中。

会不会是年羹尧违逆胤禛的意思,假传胤禛的命令,发了狠要让德夯苗寨全军覆没。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害她和姐姐自幼失去父母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从小疼爱她,让她依赖,甚至义无反顾地爱恋上的二哥?

年馨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胤禛是在准备进府门的时候被无雨拦了下来,听说石明卜被人掐死,而且年馨瑶也已经赶过去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调转了方向。

当他匆匆走入石明卜的寝室,只见年馨瑶跪在床前,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声哭泣都没有,整个人呆若木鸡,垂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他示意无雨将吕湘云扶开,自己俯下身,蹲在年馨瑶身旁。

“瑶儿。”他没有去关注石明卜的死状,心中眼里只有年馨瑶,担心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伤上加伤。

可是,年馨瑶对他的轻唤并没有反应,眼睛还是盯着手上。

胤禛万分心疼,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瑶儿,别这样。”

许是他的体温烫痛了年馨瑶,她茫茫然抬起头,看到了胤禛。她的手随即紧紧握住,将手中的荷包藏在手心中。

“王爷,妾想为爹爹守丧。”她眼中干涩,已经再无眼泪,人也坚强了许多,开口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胤禛有些意外,这个要求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他并不介意,反而因为她的坚强松了一口气,自然是满口答应。

“我陪你。”他甚至做出这样的承诺。

此时此刻,年馨瑶的心思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感觉不到,心中满是无边的恨意。

她恨年羹尧,从她还在襁褓之中时就毁了她的家,她的亲人。而后又伤了她的心,明明知道她非他不嫁,却还找各种各样的谎言来掩盖真相,将她推给胤禛。

虽然她最终爱上了胤禛,但年羹尧曾经带给她的伤害仍旧藏在心中,无法磨灭。

石明卜的死将当年的真相推到她面前,回想起这么多年来的点滴,心中更是悲愤交加。年家抚养她们姐妹算什么?愧疚吗?赎罪吗?以为养大了她们就能磨灭当初所犯下的罪孽吗?

现在,她全都知道了,要她如何去做,如何去复仇,如何忘记年遐龄和年夫人的养育之情?

这些情绪一直在她脑中争执打架,却并无结果,反而是她自己被折磨得异常辛苦,在石明卜落葬后,终是坚持不住,陷入沉沉昏迷。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守丧的那几日发生了什么,就连石明卜葬在哪里都全无印象。

胤禛对她毫无办法,怕她再受刺激,只好事事都顺着她。她想守丧便陪着她守丧,她想看着石明卜落葬,便费心捡了一块风水吉地,陪着她一同前去。

他请了个大夫常驻在王府之中,就怕万一年馨瑶坚持不住了,能够及时诊治。

这几日,年馨瑶的话很少,问她什么都是点点头,随即就陷入虚空之中。他知道她的心在抗拒,抗拒自己的亲人离开,抗拒接受这样的结果。

顺天府的府衙对此事尤为重视,可是查来查去都毫无头绪,害得胤禛大发脾气。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年羹尧,毕竟这事发生在他回京期间,而他又是最有动机杀石明卜的人。但是,他确信年羹尧不知道石明卜来到京城之事,当初就是为了防备这一点,隐瞒了石明卜的身份,对年家人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那么,究竟是谁呢?竟有这么大的仇恨,毫不拖泥带水,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将人掐死。石明卜是练武之人,即便已经老迈,身手也比常人敏捷。面对凶手,他毫无抵抗的能力,就像老鹰爪下的小鸡一般。

这个案子暂时被顺天府划为悬案,不敢不查,却又无从查起。

得知年馨瑶突然昏倒,又陷入病痛中,年羹尧再次来到王府中探视。

他的面色如常,明知道胤禛在查杀害石明卜的凶手,也不慌张,大摇大摆来府中求见。胤禛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也察觉不到异样,心中对他的怀疑又减少了几分。

面对他询问年馨瑶的病情,胤禛掩饰道:“许是近日天气寒冷,瑶儿见了风,染上了风寒。”

年羹尧点了点头,恳求道:“不知奴才能否去探视侧福晋,也好回去转告母亲。父亲和母亲都非常担心侧福晋。”

胤禛点了点头道:“一同去吧。”

两人来到年馨瑶寝室,见她正在喝着汤药。

她的目光扫到年羹尧,手中的瓷碗猛然一晃,险些将药汁打翻在自己身上。不过很快,她稳住了双手,也稳住了情绪,掩下眼中迸发的火苗,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向胤禛请了安,对年羹尧招呼道:“二哥来了啊!”

年羹尧站在离她较远的地方,请了安,自然地关心起她的病情。

这一点,她听胤禛面对前来探视的妻妾解释过,便也应用了他的说法。

三人闲聊了一阵,年羹尧起身准备告辞。

突然,年馨瑶对胤禛道:“妾有些话想对二哥说,王爷能否暂时回避?”

胤禛和年羹尧都是一怔,不明白她的用意。

但胤禛心里疼她,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寝室。

才走出门,原本在里间伺候的扶柳也走了出来,顺便将门关了个严实。胤禛本想回到书房去,可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便抬脚走入一旁的暖阁,喝着热茶等候着。

年羹尧不知道年馨瑶要对他说什么,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可是年馨瑶却对他招了招手,笑道:“二哥怎得站得如此远?”

“奴才不敢,怕冒犯了侧福晋。”

“咱们兄妹这么多年,二哥这是要同妹妹见外了吗?”

“奴才不敢。”

年馨瑶依旧在笑:“二哥就过来吧,咱们兄妹好久没说些体己话了。过些日子二哥就要回去蜀地,再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年羹尧犹豫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坐在了床边的一张凳子上。

可是年馨瑶并不满意,伸手拍了拍床边,道:“二哥不如坐到这边来,瑶儿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二哥。”

她的话令年羹尧万分诧异,更加觉得不妥,百般推脱。

寝室内气氛尴尬,暖阁中的胤禛也是坐立不安。

凌嬷嬷走入暖阁,见胤禛一个人坐在那里愣了一下,问道:“王爷,年大人已经走了吗?”

“何事?”

凌嬷嬷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对胤禛道:“上回年大人来似乎忘了将这个荷包带走,奴婢想要拿去还给他。”

胤禛心中一凛,突然站了起来,问道:“嬷嬷在什么地方找到的,侧福晋可知道?”

“侧福晋这几日病着,应该是不知道年大人将荷包落下的事。奴婢是在侧福晋寝室里拣着的,心里好生奇怪呢!”

当然奇怪。当日年羹尧用过膳后压根就没有进过年馨瑶的寝室,又怎会将荷包落在寝室之中。

胤禛想到年馨瑶这几日的怪异,又想到方才她让他离开,忽然间,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他来不及细想,忙冲了出去,生怕年馨瑶会做傻事。

他大力推开房门,只见年羹尧坐在床边,与年馨瑶面对着面。而年馨瑶的左手压在被子上,右手却隐在被子里,正准备抽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情急下,他大喝道。

年羹尧一惊,身子已经飞快拔起,向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

“王爷恕罪。”

胤禛没理他,眼睛瞧着年馨瑶,只见她已经伸出来的右手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他飞快地走到她面前,嘴里却对年羹尧说道:“病也探完了,你走吧!”

年羹尧不明就里,以为他见到自己和年馨瑶状似亲密,吃了醋,忙磕头退下,就算是走在寒风中也是一脑门子的汗水。

他想了想年馨瑶今日的怪异举动,又仔细思索了一下胤禛的态度,最终还是飞快地离开了雍亲王府。

若是京城无事,他还是尽快回到蜀地为妙。

而屋内的胤禛硬生生将年馨瑶手中的剪刀夺走,有些动气道:“你想要做什么?”

年馨瑶眼中含着泪,满面恨意,“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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